有个妇人的声音说:“韩娘子不要客气。”…
韩娘子回来,端着一小碗醋,她回身虚掩了屋门,放下醋,小声对凌欣说:“也许是我的眼花了吧,街角像是真的有人守着呢。”
凌欣问:“那位江湖人可是来了。”
韩娘子点头说:“他就过来……”话语才落,屋门轻声一敲,韩娘子去开了门,进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,近四十岁的模样,三绺细胡,眉眼细长,穿了身灰色儒衫夹衣,全身没一件兵器。
凌欣万般失望——您倒是给我个五大三粗的呀!要力气大,得帮着把韩长庚弄到隔壁呀。
韩娘子介绍道:“这是,这是杜方杜壮士,这是,凌大小姐,安国侯的大小姐,还有她的弟弟。”
凌欣拉着凌成一同行礼,杜方文质彬彬地点了下头,说道:“我倒是有耳闻。”
凌欣腹诽——您摆这个架子不累吗?她小心地问:“请问大侠,您……您能把韩叔从墙头搬到隔壁去吗?”
杜方不解地皱眉,凌欣担忧地认为,那就是不能,她又问:“那您会武艺吗?”这不是废话吗?叫了大侠能不会武艺?
杜方很谦虚地一笑:“略知一二吧。”
韩娘子忙说:“杜壮士武艺很高呢。”
杜方对韩娘子点头说:“夫人真是过奖了。”
凌欣迟疑着:“我觉得,今夜,会有人来加害我们姐弟。”
杜方有兴趣地微扬眉:“小姐为何这么说?”
凌欣没时间跟他掰哧,只说道:“我也不敢肯定。我们能不能带着韩叔和韩娘子到隔壁先躲躲?若是有人来了,您在那边喊一声,也许能把他们吓走。”
杜方歪头问凌欣:“他们能被吓走吗?”口气特别像凌欣小学的语文老师。
凌欣像是答错了问题的小学生,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说:“也许不能吧,那我们就得去远点的地方躲躲。可是如此的话,这房子和旁边的房子,大概会失火,都保不住了。”杀人放火呀!总是一块儿的。
韩娘子睁大眼:“什么?我们这边戎兵都没过来,他们竟敢烧屋?”
杜方依然有风度地捻须:“侯府,竟然如此猖狂了吗?”
凌欣真着急,这都什么时候了?!您还“吗”?!忙说:“现在我们不说这些,赶快离开吧。”
杜方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女孩子,黑蠢的脸庞,可是目光爽直,口气坚定,他竟然点了下头说:“好,就先听大小姐的。”
韩娘子拎起了一个包裹,塞给了凌欣说:“这里都是重要的东西。”又要去拎另一个。
杜方看了看一大堆包裹和行李,摇头说:“韩娘子,我们就不要搬东西了,我不会让他们烧屋的。”
韩娘子拍胸口说:“那就好,那就好!破家值万贯哪,何况我觉得我们家不破呀。”
杜方示意凌欣和凌成跟着他,走向门口,凌欣对韩娘子说:“吹了灯吧。”韩娘子点头,吹熄了灯,屋子黑了,里屋传来韩长庚的鼾声,韩娘子借着天光,开了屋门,杜方先走了出去,凌欣这才放心——她没听见杜方的脚步声。
杜方在院子里站了片刻,对他们一挥手,韩娘子带着两个孩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。杜方一抱凌成,一窜就上了墙头,消失在了墙那边。凌欣可不想让他抱自己,忙到了墙边,将手里的包裹背了,扒着墙头一引身,翻身上了一人高的墙头。杜方在墙下伸出手,凌欣却直接往下跳,觉得一股力量袭来,支撑了她一下,她轻轻地落在了地上,凌成马上过来拉了凌欣的手。
夜色深了,院子里一片白色,似是月光,似是白霜。
杜方带着两个人到屋前一敲门,他们见过的那个中年妇女开了门。杜方将两个孩子推进了屋子里,立刻反手将屋门关了,特别有警惕意识,凌欣安心了。
杜方低声说:“岳大娘,您帮着看这两个孩子,他们年纪小,不该见血,我过去守着。”
岳大娘惊讶地半张了嘴,问道:“那边会出事?韩娘子……”
杜方摇头:“不是对韩娘子他们的,该是找这两个孩子的。”
岳大娘看了看凌欣和凌成,低声问:“他们是侯府让韩相公看护的,谁敢……”
杜方很含蓄地笑,岳大娘一愣:“难道是侯府派的人?!”
凌欣听出杜方要留在那边,担心地说:“大侠!万一他们人多怎么办?你们还是都过来吧!”
杜方有些为难地说:“我怎么能带韩娘子过墙呢?男女大防呀!”
凌欣愕然了:“这个时候还讲究这些?搬张椅子不就行了?!”
杜方抬手捋胡子:“大小姐似乎很看不起我杜某人哪!”
凌欣尽量睁大自己被肉围住的眼睛:“大侠!若是有人来,那就是来杀人的呀!”
杜方将下巴对准凌欣的脑袋,可眼睛还是看着凌欣:“是,可是他们是来杀两个小孩子,还将唯一的男子灌醉了。”
凌欣哦了一声,杜方很道家地一笑,转身轻开了门,闪出去了。
凌欣不得不同意杜方的看法:孙氏肯定是照“一个傻子一个小孩,外加一个醉汉”标配的杀手,但愿不是那么强,杜方能抱着凌成飞墙而过,又有内力,该可以应付。
岳大娘过来栓了房门,拉了两个人的手说:“你杜叔是有武艺的,他在,该没事。来吧,你们想吃点什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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